下一个,请
总是太渴盼未来,我们
染上了期望的恶习。
总有什么即将来临;每天
我们都在说这“到那时”,
从悬崖上观望,那细微的、闪烁着
清澈光芒的诺言的船队正在靠近。
它们多慢!浪费了多少时间,
总是拒绝加快步子!
但它们仍让我们手握不幸的
失望的枝梗,因为,尽管没有什么会阻碍
每一大步的前进,随黄铜饰品一道俯倾,
每一根清晰的缆绳,
都悬挂这小旗,尽管那船艏上的金饰像
横跨在我们的路上,它却从不停泊;它
刚一出现就转向过往。
直到最后
我们仍以为每艘船都将顶风停航,在我们的生命里
卸下所有的好东西,这是我们应得的,
因为等待如此虔诚又如此漫长。
但我们错了;
只有一艘船追寻着我们,一艘陌生的
黑帆船,拖在它身后的
是鸟声杳无的大片寂静。在它醒时
也无水声酝酿或碎裂。
铁丝网
广阔的草原上围着电篱笆,
尽管老牛们知道切不可误入歧途,
但年幼的牛犊总能嗅到更纯净的谁
不在这里而在别处。在铁丝网外
引领它们踉跄地撞向铁丝网,
那能将血肉击碎的暴力毫不留情。
年幼的牛犊从那天起变成了老牛,
电网限制着它们辽阔的感觉。
日子
日子有什么用?
日子是我们的栖身之所。
它们来了,唤醒我们
一次又一次。
日本本该快乐入住:
除了日子,我们还有何处安身?
啊,解答这个问题
得有劳神父和医生
身着长袍
在野地里飞奔。
阳光灿烂的普雷斯坦廷
“请到阳光灿烂的普雷斯坦廷来“
海报上的女郎笑着,
跪在沙滩上
身着白色缎子紧身衣。
她身后,大片的海滨,一座
棕桐掩映的酒店
似乎从她的大腿处伸展
延伸到托胸的手臂。
三月的某一天她被人涂抹。
一连几星期,她的脸上
牙齿断裂,两眼斜视;
硕大的乳头和裂开的胯部
被狠狠刻进去,两腿间的
空处乱七八糟涂画着,
这使她正好跨在
一根隆起的鸡巴和两颗混球上。
署名“蒂奇·托马斯”,又
有人用刀
或什么东西正好戳穿
她添了胡须的微笑的嘴唇。
她太美好,与这样的生活不相宜。
很快,又一阵猛烈的拦腰撕扯
使她仅剩下一只手和些许蓝色。
现在那儿贴着的是“战胜癌症”。
小说和读者
给我刺激,读者说,
给我乐子;
我不关心你怎么成功,或者
挑选什么题材。
选择你完全了解的
听起来像真实生活的东西;
你的童年,你老爸钉木桩,
你和你老婆怎么睡觉。
但这还不够,除非
你能让我感觉良好——
无论你“想要表达什么”,
让它能被人看懂,
无论上帝“以哪种方式”编织绳子,
让“一切皆大欢喜”,
让我们可以平静地躺在床上,
而不是“沮丧”。
因为在这个行当是我说了算;
我付给你薪水,
写评论和书套上的大话——
所以别再愁眉苦脸了,
开始奉上你的感觉吧,
在还不算太晚之前;
只要让我开心两代——
你就会是“真正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