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写完7月的月总结后,那个晚上收到我妈妈的电话紧急赶往老宅。转天,我积病已久的父亲就去世了。现在算来已经是他去世的第三周。在过去的三周里,第一周在举办丧事,第二周在家里呆着请假休息,第三周开始工作。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或者说感受实在太多、过于复杂,我尚未一一辨别出分别是什么情绪,什么想法。
但是,父亲的去世的确发生得很突然,就像他的病一样突然。从确诊到离世,一共是3年多一些。我也从他患病开始就接受心理治疗,因为我感到这段旅程将会非常辛苦,非常波折。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我没有心理咨询,我觉得很难撑到现在。
回忆起来,因为爸爸的患病,我们家的平衡突然就被打破了。本来是在外留学的女儿+准备退休生活的爸爸+还想继续工作的妈妈,后来变成了逃避痛苦的女儿+每况愈下的爸爸+疲于奔命的妈妈,到现在则是怅然若失的女儿+重整生活的妈妈。作为一个非常敏感又喜欢独处的我,感受到了好多拉扯和割裂的感觉。无法处理自己的情绪,再加上妈妈的焦虑和需求,再加上社会角色的变动(从学生到打工人)。我觉得这三年我非常尽力去做到我做到或者忍受的极限了,但是我内心对自己的道德批判和妈妈的不断的需求又不断地让我痛苦,感到自己糟糕透顶。
每次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感谢我的理性大脑,它特别喜欢作预案,防范于未然。总之,我一直坚持着做心理咨询,在好好维护着自己的心的状态,虽然期间我妈妈总是因为金钱的焦虑,暗示我不要继续。但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什么是自己需要的。
七七八八写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些什么,更像是意识流一样记录下当下的心情和感受。
赶往老宅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体在发抖,我那时候迫切地想找个洋娃娃抱着。那晚的守夜,我印象里就是听着我爸爸的呼吸声,从远处传过来。我特别担心突然就听不见了。转天的中午,他便去世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尸体,他会发紫发黑。那个场面对我来说非常震撼,我难以形容。我的姑姑在旁边让我喊“爸爸“。在后续的葬礼过程中,也不断有人要我喊“爸爸”,说些什么”不要走“什么的话。这种习俗混着他们个人建议的指令,让我非常难受。
我感受我自己的情绪,我想了解我当下的想法,但是不断有人打断我,让我做这做那。他们还会振振有词地说,这么说的话,你爸爸在天之灵就会…..诚然,他们都是好意。或者正是通过这些习俗,人们表达着自己对逝者的追忆。但是,对我来说,我想要听到我自己的声音,感受到我自己的情绪,我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来引导我,帮助我释放和发泄。
父亲的葬礼完全委托给了乡下的亲戚们,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流程,繁琐而且吵闹的流程。作为我爸爸唯一的女儿,我在所有的仪式中都是C位。在殡仪馆辨认本人,在殡仪馆捡骨灰,在殡仪馆挑骨灰盒,抱着骨灰盒去公墓,祭祀的仪式等等等。冗长而嘈杂的仪式。
在葬礼结束后,我便请了一周的假。同事和朋友会慰问我,你感觉还好吗?哭一哭吧?节哀顺变等等等。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我只是知道,作为一个出殡的主角,我完成了我所在的乡土人情所的要求。我现在可以放下这个角色了。我迫切地想一个人呆着,不想和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接触。我想搞清楚我怎么想,我感受到了什么。那些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2022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