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转向的8月

你好呀,现在是2022年8月的娄依伦向你汇报这个月的故事。

说实话8月过得非常混乱,现在是9月中旬的日子,我才找到一个时间和一个合适的心境把过去一个多月的事情整理一下。8月初的时候,我和我的父亲永远分别了。9月初的时候我和我的男友分开了。连续的两个分离,我想过去一个多月我的确过得不太顺心。

流水账式地写一下这个月干了些什么吧。

8月的第一周,照常工作,做了好几个破产企业法人的笔录。破产管理人给我一个视角去审视去观察那些暂时失败的、处于困境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因何失败,当失败时他们又有什么表现。我的精神偶像之一查理芒格非常推崇反向思维,他说过:“总是反过来想”;“如果知道我会死在哪里,那我将永远不去那个地方。” 虽然我的前男友对我的工作有所微词,觉得不太吉利,但是我其实倒挺享受这个独特的观察世界的位置。8月的第一周我的父亲也住进了医院,我妈妈催促我要多来看望。

8月的第二周,我爸爸去世了,我去了守夜,然后是乡村的葬礼。那时候我的前男友陪在我身边,谢谢他。我还去了一次桌游。

8月的第三周,我请假在家里休息,但实际上我的情绪和思维处于一个冰冻状态,我并无什么悲痛欲绝的表现,反而是照常生活着。在自我隔离的心理防御下,度过了这一周。我还去了一次剧本杀,一次美容院,

8月的第四周,我去杭州考商务日语考试,看了两个展览,还见了两个朋友。

虽然8月的我心情很平静,但是我知道这是被压抑的风暴而已,处于自我保护,我进行了7次心理咨询。我的身体反应是两次暴饮暴食。

这个月我学到了什么?

Insight:当我感到不安和混乱时,我会更倾向于把自己的日程塞满,让自己忙碌。

这一点观察是我的咨询师告诉我的。她说:“我希望你在最近好好地照顾自己,你最近经历了不少。” 我说:“是吗?我也不知道,至少我的情绪上似乎很平静。” 咨询师说:“你有没有发现当你自己越感到不安和混乱的时候,你就会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更满。”

听到她这个反馈,我反省了一下。的确如此,比如这个月我刚刚经历了我父亲的离世,但是我会更爽快地答应别人的社交邀约。我还让自己在最后一周去考商务日语的考试,原因是因为我今年给自己定下了要考日语的目标。但其实这个考试任何时候都可以报名。我还打算去上海看望我生病的朋友,使用我没用完的健身房课,见一见前同事拜托他转交礼物。我还答应了担当公司新员工培训的队长,同意在部门团建的时候当主持人。

当我内心越是动荡的时候,我就更会试图填满我的日程表。这就减少了我的弹性空间,为了完成那些约定,我还需要付出更多时间去安排和规划。我似乎想要逃进紧密相连的繁杂的事务中,和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感受的连接得少一些。

的确如此。事实如此。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我内心动荡的时候,我有很多理由去说服自己去答应别人的要求,无中生有把自己弄得更忙。

这么看,这是我的惯有的防御方式,但是它的确不怎么明智。

迄今为止发现的体现我有些不对劲,我的潜意识在着火的三个外部信号:

1、渴望高糖、高油脂的食物

2、早上无法顺利起床

3、把自己的日程塞得很满,不会拒绝他人的邀约

我的情绪是我的珍宝

在杭州考完商务日语考试之后,我就趁着下午的时间去看展,一个是浙江美术馆,一个是逅艺艺术中心的个展:贾倩:窈然之境。后者是偏向于装置艺术展,有很多拟人的布制动物被展出。

其中有一个角落,有一只兔子伏在地上,右手边的墙壁上有个小小的相框,里面装着一只看书的兔子。当我看到那个角落的时候吗,我感到心里有块地方被触动了,我情不自禁地在那个在地上匍匐着的兔子旁边坐下来。我觉得兔子所处的高度是我心里感到自己正在处于的高度,我也想和它一样趴在地面上。我觉得自己好虚弱,好渺小,好疲倦不堪。

我也把自己投射到那个小小的相框里看书的兔子上,它躲在一个局促的房间里,抓住手里的书,就像落水者抓住一块浮木一样。

我大概在那个角落,坐在那个兔子旁边坐了20-30分钟吧。我抱着自己,坐在这两件艺术品旁边。当然,当艺术家制作它的时候,也许和我现在所处的心境并不一致。但是我依然从她的作品中得到了抚慰。我看到那个兔子被层层染红的指尖,背上背着的精致的花丛,我看到了艺术家对这件作品倾注的无限的耐心和关注。这似乎在提醒我,我也该对自己有些耐心和关注。

情绪这个话题。在成为社会人之后,似乎就变成了一个需要被管理的、被避开的事情。你应该去直面你的情绪,然后处理掉它,因为它会影响你的发挥。我的前男友也不止一次地提醒我,我是不是对自己的感受投注了过多的关注。他自诩自己知道自己的感受,而且能处理好它。

对于情绪在我们生活中的作用,我前男友的观点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比如你要一直保持冷静,才显得专业。你要把情绪放在一边,专心地处理工作。

即便收到了很多的告诫,我依然想要珍视我的情绪和我的感受。我的大学教育经历就是理性与感性的双管齐下,本科财务管理与公司金融,研究生艺术管理。我非常感恩当初坚持要学艺术的我自己,和我的研究生大学给我的教育。

在我脑海中最印象深刻的课堂就发生在研究生阶段,那时候我们全班被安排去威尼斯游学。我们从米兰坐火车到威尼斯,然后坐上小船前往威尼斯的一座小岛,要去参观岛上的欧洲手工业展览。我们上了船,船夫站在船头摇桨,我和我刚认识的意大利同学们坐在船的两侧,船桨划开水面泛起涟漪,载着我们一摇一摇地往前开。(但又好像是快艇,不是需要摇桨的船)。前后船都是我们班级的同学,清风拂过我们的脸颊,吹起我们的头发。突然我的意大利同学们开始唱歌,他们好像彼此都知道在这时候应该唱什么歌,然后我周围和前后的船都传来了合唱声。我听不懂意大利歌词,但是我想是一首赞美意大利,赞美意大利风光的歌曲。我看着我同学们无忧无虑、兴致勃勃地高歌的样子,他们的畅快和高昂的情绪也传递给了我。对祖国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对生活的感恩与赞美生活的欢愉。It is just joyful.

船靠在了岸边,我们跟着教授前往一个讲堂。这个讲堂正面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我和大海就隔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窗,波澜微掠。一个穿着考究的演讲者打开了他的PPT,讲的是欧洲手工业的价值和保护,大抵他是这个展览的策展人。我看着海洋的波浪纹路,听着演讲者一句一句冗长的、得体的英语,我开始发困,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眼前的波浪和传入耳中的英语催眠了我。我感到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然后那个演讲者说我的演讲到此结束,坐在我身边的中国同学摇醒了我,调侃我说:“我看你都快睡着啦。”

的确,我一个字也没听到,除了标题。但是这是我上过最印象深刻的、也是最美的课。

我在想,我们为什么活着,难道不就是为了和这些瞬间相遇吗?这些神奇的、无法提前规划的落在我们头上的奇妙瞬间。

如果我们失去了自己的情绪,那我们靠什么途径去感受这些瞬间呢。相比于如何管理我的情绪,我更想好好地观察它,感受它,理解它。它们是我与世界的,与他人的交流通路。

享受不合时宜的存在状态

我经常会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时宜的家伙。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或者,我没有很好地fit in这个地方。我有时候是不知道这个新环境的潜规则是什么,我有时候读出来了目前所处的环境想让我做什么行为,但是我不做。

这次回台州之后,我明显感受到的两个自己不合时宜的瞬间。第一个瞬间是周围人会试图告诉你,尤其是长辈会想教育你你要稳定下来。在这个时候,我一般都会采取消极抵抗的行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谁说一定是?总之,我在听,但是我又明显没听进去的样子。第二个瞬间是,当有人越界,做一些让我不舒服的行为时,无论这个人是我的同事,还是我的家人,我也会看着他们,明确地告诉他们:“我不喜欢你刚才的行为/话,我觉得这是….” 只要我回怼了,对方就不会继续应战,大概是很少会遇到直接表明自己不爽情绪的人吧。毕竟在这个文化语境下,圆滑或者不要正面起冲突才是主旋律。

我当了太久的异乡人了,严格来说从初中开始我就觉得我离开了家,开始当个异乡人。刚开始进入一个新环境的时候,你会有些惶恐,你会想我该怎么表现才不会显得很奇怪。当你处于异乡者的角色足够久的时候,你反而会开始享受这种感觉,甚至会理直气壮起来。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的规则办事,我可以了解你的规则,但是我来决定我要不要按照你的思维方式做事和反应。

一个不合时宜的发言,一个不合时宜的反应,我时不时会做一下。到后来,我甚至会故意这么做,然后看对方什么反应,就像是一个捣鬼的小孩子。

是的,作为异乡人,我少了一份归属感。你明明出生于某块土地,但因为在外面的世界呆了很久,沾染了外面的气息,当我回到最初的地方的时候,我还是像个异乡人。这样,我好像到哪里去都是异乡人了,因为我没有虔诚地赞同或归属于任何一种文化形态。我感到至少在我的身体疆域内,我有我自己的王国,有我自己的思想体系。

当个异乡人,当个不合时宜的家伙。那个会站在桌子上举杯庆贺生命的家伙,那个走路走着走着突然加速冲刺的家伙,那个在接受任何观点前要反复质疑的家伙。

“你凭什么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呢?” 异乡人的内心常常会冒出这句话。

My missing part: Street Smart

留着这个话题给下个月的总结。

2022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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